韩润欣水城滋味我和贵州羊肉粉的故事天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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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遇水城人，问其家乡特色，十有八九是些小吃美食。若论其中之最，十成人会脱口而出：“羊肉粉！”是了，凡是出门在外的水城人，除了想念妈妈炒的三两碟家常小菜，最想的就是家楼下的羊肉粉。“老板，一个大碗加肉。”这便是水城人的豪情。一碗粉端上来，色香味俱全。羊汤熬得浓厚入味，香气扑鼻。圆滚滚细长长的米粉荡在其间，在碗中屯出个小山包来。“山包”上是朵朵数不大清的厚实的羊肉片，还带着皮，是地道的黑山羊，肉质筋道，嚼劲十足。撒上一把碧绿的芫荽，再浇一勺别致的辣子——水城人吃美食，总喜欢有特制的辣子相伴，好比吃烙锅，那就一定要蘸上烙锅辣椒面，才叫安逸。端起碗来尝一口汤，稍稍烫口，又香又麻。羊骨带肉慢滚久熬，汤汁里留住的满是精华，再撒上大把花椒助阵，整个讲究的就是一个鲜而不腥，辛而不膻。热汤灌下肚里去，使人不禁道一句：“够味儿！”满身舒爽。倒上陈醋和酱油，再往碗里舀上一勺酸菜，筷子长长的一搅拌，泡菜碟和茶水往桌上一摆，就可以正式开动了。米粉滑溜有弹性，筷子稍一用劲却就断了，一定要“嗦”出大大的声响来，这是水城人对羊肉粉最大的认可。再就着肉片酸菜一口下去，还带着汤汁，酸咸滋味，鲜麻爽口。脸顿时幸福得滚烫，清鼻涕都要流下来。一碗下去，胃里鼓鼓，身上热烘烘、暖洋洋的，整个人都舒展开来。就是这一碗家楼下再寻常不过的米粉，却叫水城人魂牵梦萦，这其中就包括我。作为从小就吃着米粉，喝着羊汤长大的水城娃娃，虽然才是高中生，我就已经忘不了搬家前松坪菜场北门的那碗羊肉粉了。只家楼下几步路，就是难得的人间美味。那一碗粉直陪我到了五年级的光景。店家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妇，退了休闲来无事便开了家店充实生活。铺子是卷帘门，稍里挂了排胶门帘，冬日以御寒。里头有五六张桌子，其中一个黑漆漆的大火炉，烧的煤炭，因为顶着面大铁盘子做桌面，老人爱叫它作“火盘”。再往里就是厨房。砖头砌的墙面，有一扇空门窗连通里外，里头两个大灶台，灶上架着一口炒锅、两口大汤锅。佐料摆了满台，树桩一样圆圆大大的砧板摆在中间，板面布满了砍痕，上面一把油光蹭亮的大砍刀。门旁架了把木梯子，通往厨房顶上隔出的一个小二楼，放的是杂物和干料。店门口一只小土狗，懒懒洋洋地趴在阶梯上摇尾巴，阳光晒得它皮毛发亮。店子虽不大，却温馨。我放学后就常来这里坐着，一个小碗加肉便乐得一天轻松。在等待的时候，我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，脚边是那条小土狗，耳边是菜刀的“嗒嗒”声和锅里热汤滚滚的声音，回头是老夫妇一并在厨房里忙活着的身影。我的思维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，诸如奶奶是否又输牌了？妈妈下班了吗？我长大了该干些什么？成大事者也会坐在路边嗦粉吗？还有叔叔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要到这儿来用一碗羊肉粉接风洗尘，走之前也不忘来一碗践行？都是些小孩子的想法，天马行空。“粉来咯！香喷喷的！”老爷爷声音雄浑有力叫我回过神来，飘香的羊肉粉摆在面前，“十万个为什么”就都抛之脑后了。“不够给爷爷说，爷爷给你加，不收钱。”我点了点头看向他，嘴角油光光。后来小区拆迁，又因父母工作调动，我们举家去了贵阳，再回来时我已是个准初中生了，而这里也是时过境迁。老爷爷年纪大了，手脚不便，便将店子交给了儿子儿媳。粉的味道依旧是极好的，我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，似乎少了点什么。很快到了冬天，那天晚上我路过店子，掀开门帘却见到老爷爷的身影——原来是儿子儿媳突然有事，托老人家来照看一下。爷爷认出我，照例只收了小碗的钱，却给我烫了满满一大碗粉。隆隆的寒风被胶帘子拦在门外，桌上羊肉粉正冒着热气，我和老爷爷相视而笑，只觉得四肢是暖的，心里是热的。这一刻我突然就有些明白叔叔了，心下释然。端起碗来就是一口鲜麻的肉汤，让我直呼“够味儿！”韩润欣，17岁，六盘水市第三中学高二学生。文/韩润欣文字编辑/舒畅视觉/实习生龚拉编审/李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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